纲丝节热闹完阎鹤祥请了假,除了给他批条的郭班主,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郭奇林跟人约完了饭回家安安稳稳睡了一觉,第二天晃到园子里才从师兄弟口中得知他们四队队长跑路了。
面沉似水,波澜不惊,完全没让人察觉出来他是最后知道这消息的那一个。
后半夜回家在他爸门口踱了老半天,到了还是垂头丧气回了屋攥着自个手机发呆。
亲爹不敢问,生气也没人哄,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连他都不知道去了哪儿,去干什么?
郭奇林忍了半天金豆豆,负气把手机一扔闷头躺倒,不联系拉倒!谁离了他还不能过了是怎的。
隔不上半分钟又给拣回来,犹犹豫豫编辑了半天,那一句问终究还是带着委屈发了过去。
手机静悄悄,一夜无回音。
一双熊猫眼睁到了天亮。
如果说头一天没音信是生气,又过两三天依然得不着消息的小少爷就彻底着了慌,他也顾不上别的了硬着头皮找他爸问去,得来轻描淡写一句:“哦鹤祥跟他朋友进山玩车去了。”
进山?哪个山?
郭桃儿捧着茶头也不抬,这我哪知道去。
小少爷丢魂落魄晃出了门,把他爹探究的眼神丢在脑后。
十来天后,阎鹤祥才风尘仆仆回到家中。
一进门就被吓得以为大白天见了鬼。
一个面色惨白还穿一身黑的小少爷轻飘飘坐在他床上,见他进门木着脸抬头,褶出双眼皮的眼睛愣愣盯着他看。
阎鹤祥拍着心口上下打量,这少爷……十来天不见竟又瘦下去一圈。
床上那人半天不见反应,眼珠儿也不转一转,阎鹤祥看着他木呆呆的样子,好不容易硬下的心肠无条件柔软了去。
他走过去把小圆脑袋抱在怀里轻揉后脑勺细软的头毛,半晌才斟酌着开口。
“我在山里头,信号不好…出了山才收到你的信息。”
怀里的人不哭也不闹,就那么僵直了身子任他搂着,打骨头缝往外冒寒气。
阎鹤祥心中也有些愧疚,确实是故意不提前告诉他自己的去向,也算准了他会担着心。
只千算万算,算不到整颗心都挂在他身上的郭奇林。
他又如何能玩得尽兴,这十来天,都是数着手机里一张张圆圆的笑脸挺过来的,也压抑了无数次告知他一声的念头。
所有坚持,在看到心心念念的人那一刻,土崩瓦解。
脸捂在他怀里的人闷声开口:“你……是不是从未在乎过我。”
是不是始终都认为,告白,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只是年轻人无知的冲动,不管不顾?
所以才不放在心上。
郭奇林靠着答应做他男朋友的那个人,颇有些意兴阑珊。
阎鹤祥没有回答,只把紧抱着他的手往外松了松,让他毫不费力地挣脱了往外走。
满心失落的人走不出这扇门,还没等他迈开一丈远,就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把他拦腰抱起。郭奇林压抑了许久的愤怒在这一刻全面爆发,他发了狠的往外挣,像一只负伤的小兽得不到片刻安宁。
那人稳稳将他托在手里往回转,短短一截路经历了几番拉扯,始终下不得地的少爷红着眼挠上他后背,十根指头狠狠陷进肉里隔着衣裳划下看不见的红印。
阎鹤祥不为所动,由着他又挠又抓折腾到泄气,伸手摸摸干净的脸颊冷不防被一口咬上来。
吃了疼的人也不撤手,只等他自己呸呸吐口把咬上牙印儿的手搁上头顶平心静气地揉。
“我要不拦你,是不是今天出了这门就不回来了……”
郭奇林用力一脚蹬在他小腿上。
……
他是解释清楚了,还是按住了没把实话说出来呢?
阎鹤祥有些记不清。
只记得那天自己难得絮絮叨叨许久,怀里挣扎个不停的人奋起拧过身来,细胳膊下死力把他扑倒在床,叼上他下嘴唇儿馋肉般啃咬不住。
末了唇角沾着血直起身子,水水的眼睛投向自己。
不哭,依旧惹人心疼。
转天上园子里说相声的少爷牛皮糖样粘着阎鹤祥不离左右,谁来都分不开那双柔软的手。
阎鹤祥假装看不到师兄弟们盯着他嘴巴快笑烂了的脸。
只有来串门的小四瘫烧饼肩上毫不客气问他是不是喝甲鱼汤让王八壳子夹了嘴。
郭奇林扒在阎鹤祥背上努力探出小脑袋瓜儿,大声吼回去:“我咬的,怎么着!”
小四愣了愣,弯腰拽上烧饼笑爆了肚皮。
阎鹤祥摸摸嘴上破了皮的口子,笑而不语。
有你俩让人看笑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