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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林】缺金少木十日谈〈十九〉

笑话不等人,还没抓着逮笑话的机会,郭奇林就要准备给观众带去快乐了。

 

大多数意料之外的快乐,来自少数的意料之中。

 

小少爷放下大大的背包坐镜子前由人三两下收拾好头发,简简单单拿发胶把刘海抓上去,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这样的自己,阎鹤祥可没见过。郭奇林两根指头拎起手机拍了个头顶给人传过去,闭着眼睛一把塞进背包里。

 

你怎么想,我可不看……现在忙着呢,先不看。

 

下来舞台不等谁,先扑到自己的背包上掏出手机,白底黑字顶着大大的脑袋「不错,比我小七岁。」

 

如果人在跟前,他真想给他脸上手工拉扯几条皱纹出来。

 

第二天站到眼巴前头发早已洗平恢复成乖乖的盖儿,阎鹤祥舒展开一丝细纹都没有的脸笑成大白馒头,一点儿遗憾都不显。

 

无论是符合年纪的海碗盖儿头还是抓上去显成熟的脑门,他当然知道阎鹤祥都不会有上手揉一把的欲望,不仅是因为自己不喜欢人碰他脑袋,像这样显他可爱对待孩子的举动,阎鹤祥从未做过。

 

在他还货真价实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如此。

 

第二次登上喜剧人的舞台,他跟着所有人都商量好,唯独到了最后两天才攥着阎鹤祥后腰那圈软肉把人推出门,脑袋抵腰眼子上拱到台前站在熟悉的半边。

 

那天在台上录制的时候打闹的手已经伸到膝弯抬上了胯,观众欢闹声起却悄悄放开。

 

阎鹤祥微扬下巴对他示意台下一张张热情洋溢的笑脸,那是你将要去驰骋的战场。

 

    将军,我的第一场战斗还没吹响胜利的号角,你凭什么推我前去投入新的阵线。

 

    那个人一如既往不给予痛快回答,让他带着满腹疑团拖上行李走去异国他乡。

 

    郭奇林离开家去法国录制节目的第三天,阎鹤祥提上东西上了烂熟于心的郭家。

 

    

提前跟师父约好了时间商量事儿,现那一般人不让进的书房就等着他踏进门。

 

带来的礼物搁在客厅空着手进去,这一天他等得……实在太久了。

 

郭桃儿见他进来搁下手里的书让他坐,阎鹤祥膝盖往地上弯了一弯又踏实住了,安安稳稳坐上让过来的椅子,手倒是不由自主在膝头攥紧。

 

“今儿大林不在家,你这是找我商量什么来了。”师父开口像是等着他回话,可不抬头也知道,活成人精似的师父是不希望他真开口的。

 

“师父……”

 

我……

 

“就现在这样不好吗?”师父罕见的打断,少有的语重心长。

 

阎鹤祥静静看着桌面,刚被放下的那本书,书沿上已被人抠出个窟窿眼来。手的主人碎屑沾了一手还浑然不觉,仿佛那不是他最珍视的书本。他只觉一口浊气长长吐出胸腔,眼前顿时清明一片。

 

书房里静得只听得到一个人的吐气声。

 

“师父,您知道这跟现在不一样。”

 

不一样,不一样的结果。

 

他要一个人,就得是那个打从一开始嬉皮笑脸走到眼前,从此离不开放不掉的人。

 

现在这样不好吗。

 

好与不好只有一个标准评判?师父和谦大爷是好,郭奇林与他走到那一步,自以为是也是个好。

 

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师父,该您的,什么都少不了。您要的,什么都不会缺。

 

阎鹤祥悄悄放弯了背脊,抬头直视他师父的眼睛。

 

“等大林回来让他自己到跟前说。”

 

“师父,我要带郭奇林回家。”

 

郭桃儿的手猛地把住茶盏,阎鹤祥放开膝盖上的拳头,垂目以待。

 

那双手停了许久,把盏儿送到嘴边缓缓咽了一口。

 

“你先回去吧……等大林回来,你再领上他……”

 

“回来把这个头给我磕全乎了。”

 

“师父,您当初跟现在的决定,绝对是正确的!”

 

“对你姥姥个攥儿!”郭桃儿跳起来一脚飞踹上他屁股,连蹦带跳把徒儿怼出了门。

 

开车上高速的阎鹤祥飞一样眉花眼笑,三两日后的炕头有小胖媳妇等他来抱。

 

媳妇如今不胖,抱媳妇能得心宽体胖。巴黎街头春暖花开,小个头的郭奇林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踏春归来。

 

进家门迎面有一黑沉沉的乌桃儿爹端坐正堂,看见他的眼神疼得剜掉心头肉一样。

 

“爸,我哥跟家呆着不?”

 

郭奇林还有哪个好哥哥?

 

郭桃儿捧上心口哎哟哎哟直叫唤,郭奇林奔出八里地还听得到亲爹扎在生父怀里‘他们打我了’的干嚎声。

 

至于师父什么时候来的屋里,这是个多余去问的问题。

 

阎鹤祥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外头有人咚咚敲打房门,一下一下,小心而急切,带着熟悉的节奏感。

 

那人是有他们家钥匙的,可他偏就在门外头,把门儿开开,把门儿快开开。

 

开门放一只兔子进来。

 

阎鹤祥被兔子拽着腿扑倒在地板上,半个脑袋卡进了椅子缝里让郭兔子又拉又拽好不容易脱出来。

 

他在地上躺平,郭奇林骑在他身上。眼前的少年早已不是小黑豆芽菜的模样,却依旧笑出两颗兔牙让人移不开目光。

 

那年门缝里豆芽菜比划着洗脸盆那么大的脑袋,那年大脑袋独自一人走出电影院,那年,那一年。

 

那一年你推我出行看世间繁花,那一年你要我莫负了青春大好年华。

 

可我本就是独枝,喇叭花也好狗尾巴草也罢,我要那大千世界花丛似锦有何用,只得一叶傍枝头才得活,没花是不要脸面,没你,那叫不要命。

 

错啦,大错特错,没了阎鹤祥郭奇林照样能活得五光十色,你扎根在我这,盆随花走,离了你这朵管它什么花都栽不进我这土盆。

 

郭奇林弯腰搂紧了他的哥:“以前你可没哄得这么甜过。”

 

以前?

 

以前我对你不是最好的。

 

我得让你自己知道,自己去看去比较,我就是那个最好。

 

不用比,比完了你也是最好,不光得我知道,我爸得知道,师父得知道,认识你我的人,都得知道。

 

郭奇林骑在阎鹤祥身上,信誓旦旦,志得意满。

 

阎鹤祥掐着他棉花腰,坏心坏眼凑上耳廓:“你爸已经知道,你爸知道,顶如你师父知道。”

 

郭奇林那脸犹如铺了胭脂的大红布,红彤彤亮堂堂,滴下明艳艳的红晃花了阎鹤祥的眼。

 

你怎么这么憋着坏呢!都不告儿我一声。

 

他急急忙忙拽起来阎鹤祥要往回奔,奔哪去?回家双双给亲爹生父磕头去。

 

可不能走,什么时候你师父把我师父哄好了,什么时候咱俩才能往跟前凑。

 

那现在干嘛?

 

阎鹤祥拽着郭奇林懒洋洋躺倒在床:“干点该干的事。”

 

郭奇林拿手指头捅捅他腰眼:“咱可不兴先上车后补票。”

 

想什么呢。

 

咱们得先解决时差的问题,然后再来研究上车的姿势,这里可没有老司机。

 

郭奇林斜过小白眼:“没有?”

 

我不是老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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